今天是喬納斯·梅卡斯(1922-12-24 至 2019-01-23)誕辰98周年紀念日。
1996年2月,74歲的喬納斯·梅卡斯寫道:大約100年前,上帝創(chuàng)造了電影機,而后又創(chuàng)造了電影導演,并對他說:“這個工具叫做電影機,去用它歌頌世界的美和人類的夢想吧,玩得開心。”但是魔鬼不喜歡這些。因此在電影機的前面放了錢袋,并對導演說:“如果你能用這個工具賺錢,又何必用它去歌頌世界與人性呢?”
于是,信不信由你,所有的導演都跟著錢袋跑了。上帝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,因此,25年后,為了糾正這個錯誤,他創(chuàng)造了獨立實驗電影導演,并對他們說:“這是電影機,用它去贊頌世界與萬物的美吧,玩得開心。但你會經歷很多困難,并且永遠不能靠它掙錢?!?/span>
——《反電影百年紀念宣言》
美國獨立電影導演、詩人、策展人,有“美國先鋒電影教父”美譽的喬納斯·梅卡斯(Jonas Mekas)于2019年1月23日去世,享年96歲。梅卡斯于1970年所創(chuàng)立的實驗電影推廣機構的Instagram賬號@Anthology Film Archives發(fā)布悼詞:“親愛的朋友們,喬納斯在今天早晨,在家人的陪伴下于家中平靜而安詳地去世了。”
喬納斯·梅卡斯1922年12月24日生于立陶宛,22歲離開祖國。1944年到1945年間,喬納斯·梅卡斯在德國被人攔截,關押于位于漢堡郊區(qū)的勞教所,直至戰(zhàn)爭結束。1946年到1948年,梅卡斯在德國美因茨大學學習哲學,并于1949年移民美國,定居紐約。到達美國不到兩周,他借錢買了一部鮑萊克斯16毫米攝影機,來記錄自己的生活。
喬納斯·梅卡斯
記憶的編織者
喬納斯·梅卡斯被稱為地下電影歷史中不可或缺的人物,他不僅是電影制作人,也是電影發(fā)展的催化劑。1969年,他在紐約幫助設立了“選集電影檔案館”(Anthology Film Archives),廣泛收藏實驗電影,在他的監(jiān)督之下,許多電影得到了修復。
梅卡斯的作品具有高度的個人化特征,某種程度上可以算作印象派的傳記日記。梅卡斯拒絕任何既定的形式,拒絕線性敘事,拒絕戲劇化、懸疑情節(jié),他喜歡記錄那些小的、親密的、并不詩意的日常生活瞬間。他的藝術以跳躍式的剪輯為特征,在美國生活的歲月里,他用那臺借錢買來的攝像機,編織時間,編織記憶。
“藝術家,抄寫員,記憶的守護者?!彼呐笥?,時尚設計師Agnès B這樣形容他。高度個人傳記色彩的創(chuàng)作,難免與個人記憶融為一體。出生于立陶宛北部的梅卡斯小的時候瘦弱多病,癡迷日記寫作。1940年,蘇聯的坦克轟隆隆地開進立陶宛,士兵搶走了梅卡斯的第一部相機,沒收了他記錄的影像。
1941年,當德國納粹進入立陶宛時,梅卡斯加入了抵抗運動,幫助出版新聞,秘密發(fā)給英國廣播公司(BBC)。后來他和兄弟向維也納逃難時被捕,在位于漢堡的一個勞教所度過了8個月。戰(zhàn)爭結束后,他們輾轉收容流離失所者的營地,看美國電影打發(fā)時間?!拔覀冏兊脽o精打采,想知道我們會遇到什么?!?/span>
1949年,梅卡斯兄弟移民美國。在紐約的日子起初并不好過,他們住在布魯克林的破房子里,做一切能找到的工作,比如制造可樂商標。生活在繼續(xù),工作很忙,但他對電影很癡迷,他加入了實驗電影俱樂部,為了和了解世界正在發(fā)生什么的人碰面。他渴求文化,渴求刺激,為了彌補來美國前失去的時間。
在默默無名的年紀,他用攝影機拍攝了很多日記式的畫面,有些畫面用到他后來的作品中。他拍攝布魯克林的立陶宛社區(qū),創(chuàng)作有助于消除流亡感。當時的他仍渴望回歸,有關于家的記憶,仍然十分強烈。
不久,他開始在一些小畫廊放映自己的影片。新生活開始了,他不覺得自己是旁人眼中那個不幸的人,紐約自由的空氣感染著他,音樂、文學、藝術。流亡感消失了。
激勵安迪·沃霍爾
相比“實驗”一詞,梅卡斯更愿意用“地下”“非商業(yè)”“詩意”來形容自己的電影。他不認為自己在故意“實驗”,而是受到內在的驅動而創(chuàng)作。1945年,他與弟弟阿道夫合作創(chuàng)辦了《電影文化》(Film Culture)雜志,主要分析前衛(wèi)電影;1958年,他開始撰寫專欄文章。他在文章中提倡挑戰(zhàn)敘事定式:“我們需要不那么完美,但是自由的電影?!?/span>
梅卡斯為他認為重要的電影而努力著。1964年,他因展出含有同性戀情節(jié)的電影——《火焰生物》(1963年)和《頌歌》(1950年)——而以猥褻罪被捕。這兩部當年遭衛(wèi)道士唾棄的電影,如今已經成為反文化電影的里程碑。
梅卡斯有很多藝術家朋友,如果要研究戰(zhàn)后早期紐約文化圈的交游史,梅卡斯會是重要的研究對象——他被視作當時人際關系最廣泛的人之一。如果沒有他幫助拍攝,安迪·沃霍爾的無聲電影《帝國大廈》,也許不會獲得那么大的成就?!兜蹏髲B》全片時長485分鐘,拍攝的對象只有帝國大廈,畫面幾乎沒有變化。
《帝國大廈》
安迪·沃霍爾是梅卡斯放映之夜的???,一次派對讓二人成為了朋友。他們一起去看拉·蒙特·楊的表演。作為極簡主義音樂的代表人物,拉·蒙特·楊的作品難以被人理解,他的表演包括在舞臺上放蝴蝶(《作品1960》第五號)、表演者假裝自己是觀眾(《作品1960》第六號),甚至給鋼琴喂食。在拉·蒙特·楊的藝術理念中,“嗡鳴”是極簡主義音樂的本質,持續(xù)的聲音讓他自小迷戀,這種用延續(xù)聲音時間的創(chuàng)作手法為梅卡斯和安迪·沃霍爾提供了靈感,所以才誕生了《帝國大廈》這部延續(xù)視覺畫面的影片。
梅卡斯還與約翰·列儂和小野洋子交好,與超現實主義畫家達利有往來,梅卡斯在接受《衛(wèi)報》的采訪中說,達利需要與年輕一代交往,以知道紐約在發(fā)生些什么。梅卡斯還和肯尼迪的夫人杰奎琳·肯尼迪有交集,有一段時間梅卡斯還幫杰奎琳輔導兩個孩子拍電影。小約翰·肯尼迪用梅卡斯的方法拍攝了一部關于暑假的多屏幕電影,還憑它拿了個獎。
這些人都出現在梅卡斯后來的短片之中,這些被記錄下來的互動,讓我們得以從梅卡斯的視角,一瞥上世紀60年代美國前衛(wèi)藝術先鋒們的生活。
電影就是我的家
近幾年,梅卡斯的作品頻繁出現于藝術展覽之中。他的作品是2017年首爾國立現代和當代藝術博物館回顧展的主題,曾在德國卡塞爾文獻展與威尼斯雙年展中展出。
在2017年的卡塞爾文獻展上,梅卡斯展出了1972年上映的作品《回憶立陶宛之旅》。離家20余年,1971年梅卡斯兄弟重返故鄉(xiāng)。影片由三部分組成:初來美國的生活片段;重歸家鄉(xiāng)的經歷;重回囚禁他們的德國漢堡。影片以維也納的水果市場為終止畫面。
在相關的采訪中,梅卡斯說這部作品所討論的不僅是家鄉(xiāng),還包括如何用電影展現一個人的親密生活。影像是梅卡斯排解流亡情緒的方式。流亡讓梅卡斯失去了一切,國家、家庭、日記本里的記憶……“當你經歷了我所經歷的事情,戰(zhàn)爭,種族滅絕,強迫勞改,背井離鄉(xiāng),流離失所……我只是在拍攝,記錄所有內容。我沒有判斷,我看到了,看到我想拍攝的瞬間……現在,電影是我的家?!?/span>
《回憶立陶宛之旅》
《小小瘋狂,卻又成就不凡:喬納斯·梅卡斯訪談錄》
問:洛伊德·考夫曼/答:喬納斯·梅卡斯
洛伊德:你覺得自己是一名優(yōu)秀的銷售員嗎?
喬納斯:20 世紀60 年代,我們拍完一部電影,都希望可以被大家看到。這與銷售無關,我們只是單純地希望人們能看到我們的電影,關鍵是傳播和發(fā)行。我們當時就知道電影根本賣不出去,因為沒人想要我們的電影,賺不了什么錢。因此,1962 年1月,我們20 個人聚在一起創(chuàng)立了自己的發(fā)行中心“電影人合作社”,現在電影人合作社已經擁有700 位電影人。因為我們無法進入商業(yè)發(fā)行渠道,所以就另起爐灶,創(chuàng)立了自己的發(fā)行中心。何必要浪費精力讓我們的電影延續(xù)?我們有自己的路可以走。我們去了很多大專院校,還有其他可以讓人們看電影的地方,而且并沒有去好萊塢。
洛伊德:你是怎么做到可以自己拍電影,同時還有錢養(yǎng)活自己的?
喬納斯:我看其他的電影,然后在《電影文化雜志》(Film Culture Magazine)上發(fā)表文章,不依賴于我的詩歌,也不依賴于電影院。我做過很多工作,在工廠打過工,還做過其他很多有報酬的事情,比如教學。斯坦·布拉哈格(Stan Brakhage)為了能夠自己拍電影,不得不在芝加哥和科羅拉多州的大學里教書。我對自己的事業(yè)有信心,并且堅持了下來,最后取得了成功,我現在仍對此堅信不疑,甚至達到了瘋狂。人必須要有一點瘋狂的精神。
洛伊德:你現在已經成了世界知名的人物,那以前跟阿莫斯·沃格爾(Amos Vogel)及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是怎樣生活的?
喬納斯:1949 年下半年,我離開難民收容所,來到了紐約,在布魯克林的各種工廠里打了將近五年工。接下來的十年里,我在22 號街的一家攝影工作室工作,成了《生活》(Life)雜志國際版的攝影師。這就是我來紐約的頭十五年。之后,我創(chuàng)立了《電影文化雜志》,同時仍然干了幾年兼職攝影師。1958 年,我開始為《村聲》寫文章,期間仍然在攝影工作室工作,但我已經在為《村聲》供稿,每周可以得到5美元稿費。我這么干了二十年,靠著這5美元過活——后來變成15 美元、18 美元,到1978 年我已經可以拿到200 美元。我住的地方很簡陋,并且節(jié)衣縮食,能省則省。比如今天,我早餐只花了50 美分。
洛伊德:同時你還在拍自己的電影,你有沒有嘗試過什么途徑讓人們看到這些電影?
喬納斯:我1953 年開始在市中心的果園街放映自己的電影,賺到的錢足夠支付租金,并且還會有些盈余。
洛伊德:有人出錢給《電影文化雜志》嗎?
喬納斯:我自己出錢,還甚至因為拖欠印刷廠的錢被告上了法庭。第一期雜志于1954 年12 月發(fā)行,我跟一家印刷廠的老板達成了協(xié)議,他們是圣方濟會的修士。那些修士幫助我印了第一期,接下來的幾期是把我告上法庭的那家印刷廠印的。后來到了第7期的時候,杰羅姆·希爾(Jerome Hill )出現了,并且有興趣支持《電影文化雜志》。他拍了一部關于阿爾伯特·史懷哲(Albert Schweitzer )的電影,得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。正是由于他,雜志才能夠得以繼續(xù)。每一期我都要虧上幾百甚至上千美元,他總是能夠幫我彌補損失。因此,我很感謝杰羅姆·希爾,他后來還贊助了文選電影資料館的創(chuàng)立。最初幾年,電影人合作社每一次失敗,都是由他來支付損失。后來,他讓我告訴他12 個貧困電影人的名字,之后每個月都會給他們40 美元,直到他去世。這些錢在1965 年算是很多了——付完房租之后還能保持溫飽。杰羅姆·希爾還是一個充滿詩意的人,他以非商業(yè)的感性支持著更多的人。他看到了我的瘋狂與激情,看到了我的癡迷與執(zhí)著,他很相信這些。我們倆一拍即合,他留下來一直給予我?guī)椭?,直到離開人世?,F在已經沒有人像他一樣了。
去年,電影人合作社的場地就要到期,在《紐約時報》上還有一篇文章報道了我們存在的問題。一位名叫查爾斯·S. 科恩(Charles S. Cohen )的人看到這篇文章后打電話給我說:“我想要幫忙?!彼诩~約有幾棟建筑,同時也涉足藝術領域,寫過一本關于影院的書,還制作過一部電影,因此他為電影人合作社在公園大道南提供了新的場地,在接下來的5年里每年只收取1美元租金,隨后又將租期延長。仍然有人可以理解獨立電影人的需求,他跟杰羅姆·希爾一樣慷慨,而且不求回報。
洛伊德:這一點我并不懷疑。我想問問你關于補助基金的事情。
喬納斯:補助系統(tǒng)毀掉了先鋒派電影,也毀了優(yōu)秀的電影院。1970 年之前,電影院沒有撥款補助,只有洛克菲勒和福特會給電影人一兩筆補助。自那之后,成立了州議會和國家藝術基金會,現在每年發(fā)放200 、300 、400 ,甚至500 項補助基金。應該發(fā)給誰呢?發(fā)給那些拍出對社會有用的電影的電影人,比如如何投票、如何做一個好公民這些題材。如果你說:“我是先鋒派電影人,想拍一部個人電影,怎么能把故事大綱發(fā)給你呢?”那你肯定拿不到補助金。因為這些補助基金,有上千名爛電影人在拍爛電影。
洛伊德:也就是說他們得了解發(fā)放補助基金的人的期望。
喬納斯:我們生存的環(huán)境如此,因此必須得不斷地提出想法,不斷地創(chuàng)作,但仍然有些電影人根本不在乎這些補助基金。
洛伊德:話說回來,你的家鄉(xiāng)是立陶宛。喬納斯:沒錯。我只是一個農民家庭的孩子,第一次看電影是在十三四歲時,當時村子里沒有電影院,我看的是蘇聯的宣傳電影,后來德國人來了,我看的電影就成了德國反猶太主義的宣傳電影。那些算是我與電影的初次結緣。
洛伊德:跟現在的小孩看到電視上的牙膏廣告差不多吧?你去過勞工營嗎?有能力推銷自己嗎?你在那里受歡迎嗎?
喬納斯:我很受德國工廠的歡迎,他們制造武器,與美英抗衡。
洛伊德:怎樣避免被做成燈罩?
喬納斯:得保持沉默,不能說話。管不住嘴的人在工廠里待不了多久,他們就不見了。有時候去干活的時候,就會發(fā)現少了五六個人。
洛伊德:所以并不能說你有銷售的天賦。
喬納斯:沒錯,我有緘口不言、任勞任怨的天賦,那可是戰(zhàn)時的德國納粹啊。
洛伊德:那技術時代的年輕人應該怎么做呢?
喬納斯:要我說的話,不要去電影學校,自己買一臺攝像機開始拍就行了。當你發(fā)現自己想要干什么,知道自己需要進一步了解布光知識的時候,就去學習布光。不要學習那種泛泛的電影課程,里面的某些東西你也許根本用不著。如果你發(fā)現為了自己想拍的電影必須去了解鏡頭的相關知識,再去學習鏡頭相關的課程。
再重申一次,我不提倡學習那種全面的課程,除非你的父母跟你說:“孩子,你去學些有用的東西,三年內的費用我全包?!备改冈敢夤┳约旱暮⒆尤ド弦恍┨囟ǖ膶W校,這很常見,所以他們也會供你去學習電影。電影非常簡單,不需要認真學習什么,因此他們就靠著父母的錢去學了。有些電影學校會提供一些電影設備,這樣也算是一個優(yōu)點吧。但電影學院并沒有培養(yǎng)出電影人才。也許有人會說,斯科塞斯(Mantin Scorsese)不是去了紐約大學嗎,但是他上大學之前就已經自己拍電影了。
洛伊德:再說回銷售……
喬納斯:沒有人買我的電影,有人想出了一個利用互聯網銷售的計劃,我從司湯達畫廊設立了我的個人網站www.jonasmekas.com ,當然我現在已經跟司湯達畫廊沒有瓜葛了。按理說我只要把電影放到網上,大家就會來買,但結果根本行不通。大家都在免費下載,并且都希望免費,所以網絡并不真的適合銷售電影,至少我不知道該怎么做。大家下載的時候都很聰明,在網上什么都藏不住?;ヂ摼W救不了我們,雖然能夠讓我們的作品被大家看到,這一點還不錯,但我真的不覺得互聯網是我們的出路。
洛伊德:你對盜版有特殊的情感嗎?
喬納斯:20 世紀70 年代的時候,我說過:“請盜版我的電影,我不在乎,我沒有錢為自己的電影制作拷貝,如果你有錢的話,請便。”盜版根本無法阻止,為什么我要阻止別人拷貝我的電影呢?沒事,隨便盜版吧。很多經典電影得以幸存,因為人們拷貝了電影,但并沒有告訴任何人。有一次,我們想辦一次愛潑斯坦(Jean Epstein )的回顧展,于是從法蘭西電影資料館(Cinémathèque Fran.aise )購買了15 部電影,并于1971 年在文選電影資料館進行放映,之后又將電影全部歸還。一年之后,我們覺得應該拷貝一份自己很喜歡的一部電影,于是向法國方面提出索要拷貝。后來我們收到一條信息說:“你們這群蠢貨!我們之前把電影都給你們了,結果都沒有進行拷貝?”我永遠忘不了這條信息。
洛伊德:現在讓我們來總結一下年輕人應該知道的事情。
喬納斯:不要抱著想要賣電影賺錢的心態(tài)去做電影,不要期待你的電影會被除了你和朋友之外的任何人看到。有可能你的朋友看了之后覺得喜歡,其他人也會通過你的朋友們看到,并且喜歡上它。我相信達爾文理論同樣適用于藝術,有人看了一部爛片,因為覺得很沒意思,所以不會推薦;而如果有人看了肯尼斯·安格的《天蝎星升起》(Scorpio Rising )之后會讓別人也去看。這種現象是阻止不了的,這樣口口相傳的現象只會不斷壯大。在藝術界或其他領域,適者生存的法則都是很好的。你甚至不必非要稱之為藝術,我也不太喜歡用藝術這個詞。
我去過一些大學里放映電影,他們會問我:“你為什么要保留那一幕?”我說:“因為我喜歡,所以保留了。我可以把它剪掉。還有誰不喜歡那些鏡頭,覺得我應該剪掉的?”然后他們又讓我剪掉另一段鏡頭。如果我征求一百個人的意見并且都采納的話,那么我兩個小時的電影估計最后就剩下兩分鐘了。別忘了這是你的電影。
不要指望靠你的電影為生??赡苣銜驗槟硞€特定地區(qū)的人喜歡而得以維持生計,也許你會想到銷售電影的好辦法,賺到大錢——我還沒有達到這一點。雖然可能發(fā)生,但不要依賴于這些。
洛伊德:這次采訪進行得很順利,你還有別的想說的嗎?
喬納斯:想要生存,想要繼續(xù),你必須得有點小瘋狂。
洛伊德:梵高和畢加索都是藝術天才,畢加索很富有,而梵高則窮困潦倒,畢加索很會銷售自己的作品。
喬納斯:他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,只不過是因為與梵高生活在不同的年代。在19 世紀進行宣傳和20 世紀的宣傳有著很大的區(qū)別,在19 世紀,你可能非常偉大,但無人知曉,而在20 世紀,一切的節(jié)奏都變得很快了。
洛伊德:畢加索穿上小丑裝扮宣傳自己。
喬納斯:達利也這么做過,但畢加索只是不太明顯。他們曾經這樣說沃霍爾:“哦,他想要宣傳?!钡]有去找任何人,相反是人們絡繹不絕地去找他。畢加索也是如此,而達利則不同。不但人們主動找到他,他也不斷地推銷自己,他既是演員又是小丑,我對他了解得很深。而沃霍爾呢,人們追捧他,但不是他主動招來的,他并不主動追求宣傳和張揚。如果一件事情達到了不需要宣傳的程度,那么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。畢加索和沃霍爾就是很好的例子。希望我們有一天也能達到這樣的高度,有很多人追捧。
洛伊德:現在唯一追捧我的東西就只有一群小雞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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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來源/導演幫(ID:daoyanbangwx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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